『東尼——』
一聲淒厲的呼喊，凌空而來。
即使和雪莉相隔數十條街，我依然可以清晰地感覺到她的召喚——
是感覺，而不是聽到。
我也不曉得為什麼最近我忽然強烈感受到她的喜怒哀樂，
只要她一叫我的名字，我就馬上知道——不管我身在何處。
這也許是情人間特有的心電感應吧！我想。
奔近雪莉房間的窗口，透過百葉窗的間縫，我瞧見她伏在書桌前無助地抽噎：
『東尼，你好殘忍……你怎麼可以不要我呢？』
淚珠凝聚在她的睫毛上，打了個轉再成串跌落。
『別哭，雪莉，我沒拋棄妳呵，是妳不肯原諒我！』我在心裡嘶叫：
『吾愛，我永遠不會離開妳。呼喚我，只要妳呼喚我，我就會出現在妳身邊。』
黯黑的衣服襯托她的臉益發憔悴蒼白，她哀絕的面容正一吋吋撕扯我的心，
我渴望進去擁抱她、向她懺悔……當我正想揚手敲她的窗時，有人推門進來了，是個男人！
『別再傷心了，雪莉。』男人的聲音很耳熟，莫非是——我把臉貼近窗戶。
果真是他！我的好友史蒂文！他來找雪莉幹什麼？
史蒂文走過來搭住雪莉瘦削的肩兒：
『妳和東尼的緣分已經盡了，妳要看開點。』他親暱地扶起她，
『可以走了嗎？』他們並肩走了出來，我一個箭步跟上：
『雪莉，聽我說，我和瑪莎不是妳想像的那回事。』他倆充耳未聞，漠然地打我面前走過，
逕自坐上史蒂文的車，我也飛快鑽入後座，
『雪莉，我知道妳還在生我的氣，但相信我，那真的只是一樁巧合。』
我也明白，那確實是個任誰都免不了誤會的『巧合』。
那一夜，霪雨霏霏，距全國舞蹈大賽只剩四天了，我和瑪莎在我加對面的練舞室中緊鑼密鼓地排練著。
由於著實練得太投入了，以致我壓根兒沒注意早已過了午夜。
『糟了！我忘記打電話給雪莉，我們約定每晚十一點前通個晚安電話。哇，這下我慘了。』
從我和前任女友瑪莎決定攜手參賽開始，雪莉就不停地鬧情緒，為了安撫她，我答應每晚向她報告『行蹤』。
『沒這麼嚴重吧！？她知道我們在練舞嘛，再說，這麼晚打去，恐怕她也睡了吧？』
瑪莎遞給我一杯水，『喔，對了，你的舞衣我還沒看過呢！走，現在去你家瞧瞧。』
瑪莎跟著我回到家，我取出下午剛送來的舞衣。
『哈，挺正點的，快去穿出來看看嘛。』她慫恿著把我推入浴室，就在我剛退下練習服時，門鈴急促饗了，瑪莎去開門。
『這麼晚了會是誰呢？』我從浴室探出半個身子來。
我萬萬沒想到立在門口的會是雪莉！她閃過瑪莎，衝進來瞪著裸露半身的我，
『東尼‧柯爾斯，你……你太過份了。』她嚷咽著奔上門口的計程車。
我甩掉瑪莎的攔阻，立即騎上機車風馳電掣追去，在她家門前即時攔住她：
『我和瑪莎的事已經是過去式了，我對她早就沒感覺了，妳為什麼不肯相信我呢？』
她兀自低頭開門，看也不看我一眼。
『我承認，我以前是很花心，但是現在，我的心裡只有妳一個人，雪莉，我愛妳，我真的很……』
她憤然撥開我的手，反身用力關上門。
門外，我使勁搥著門，回應我的只是一片寂然。
雨，似乎越下越大了，我賭氣地發動機車揚塵而去。
咆哮的風聲呼嘯過耳際，狂驟的雨點弄花我的視線，機車時速錶正快速衝破九十……
持續加速中……『為什麼不相信我？』我扯開喉嚨大叫：
『為什麼不聽我解釋？』兩旁的路樹閃電般急速後退……為什麼？……
『也許，那天，我真的該給東尼一個解釋的機會。』雪莉木然直視前方，像在對駕車的史蒂文說，也像在對後座的我說。
『沒關係，只要妳肯原諒我就行了。』我傾身向前趴在她的椅背上。
她卻猛然搖頭、掩住臉低泣了起來，『沒用了，一切都太遲了，太遲了。』
『不，不會太遲，讓我們重新來過，好嗎？』我的語氣近乎哀求。
她悶不作聲，只是怔忡地望著窗外。
車窗外，人煙漸次稀少，景色也愈來愈荒涼，最後，車子在一處公墓前停下。
她拔腿疾急速向一座新墳，放聲大哭。
『雪莉，堅強些，人死不能復生呀。』史蒂文追上來，在她身後幾步停住腳，對著墓碑深深鞠了個躬。
我就像個中途進場而沒趕上電影開頭的觀眾，楞楞立在一旁，
這是怎麼回事？他們來祭拜誰？
雪莉回頭哀怨地看著史蒂文，泣聲道：
『是我害死他的，史蒂文你明白嗎？如果不是我，他也不會……』
她身子一軟，整個人就要向前倒了下去，我不假思索衝近她，想阻止她撲進史蒂文的懷中，不可思議的是——
她竟然穿過了我！跌向我身後的史蒂文。
在墓碑前，我煞住腳，赫然驚見墓碑上刻著我的名字——東尼‧柯爾斯長眠於此。
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
『呼喚我，我就會來到你身邊。』
麥克‧傑克遜的＂I will be there＂和詹姆斯‧泰勒的＂You've got a friend＂已都不約而同喊出這句感人的承諾。
縱然人心善變，感情難測，你是否仍願意相信真愛的存在呢？
引自『愛情，是一首動人的歌』─小彤◎著
留言列表
